操控、诈骗、缄默沉静：一同藏匿在村庄小学的性侵案
万常华被差人带走的那天，初一女生丁慧更惧怕了。
万常华是她此前就读小学的校长，也兼任六年级的语文教师，62岁。这个以严峻、敢惩戒知名，也颇受乡民信赖的老教师，在六年级下学期屡次对丁慧施行猥亵、强奸。作业就产生在教室近邻的斗室间里，但简直无人知晓。
那些足以让丁慧战栗的羞耻、惊骇，并没有由于作恶者被抓而削弱。至少在那个下午，比起松上一口气，她更忧虑的是自己的隐秘就要藏不住，以及万常华难以预料的报复。
和她有相似主意的，还有其他4名女生，她们都不同程度遭到了万常华的损害，但大多互不知情。
一切都在缄默沉静中产生。就像她们日子的当地，一个藏在湖南南部山区的村庄——大多数时分这儿都是安静的，只要不时的狗吠，和穿村而过的高铁呼啸声。女孩们的爸爸妈妈外出务工，把孩子交给一所家门口的校园和一位办理严峻的校长，曾是他们最定心的决议。
但这个看似能最大程度确保孩子安全的当地，却成了女孩们的梦魇之地，她们一度不敢踏足。现在，村小撤并，女孩们成为终究一届结业生。
事发时，5名被损害的女生均不满14岁。2023年12月1日，万常华被检察院以强奸罪、猥亵儿童罪向法院提起公诉。2024年1月12日，此案一审开庭审理，没有作出判定。
高铁穿村而过。新京报记者 熊丽欣 摄
“双面”校长
从县城动身，驾车一路向南，车子通过校园，在红绿灯口排起长队。每到周末，成群的学生拖着行李箱赶路，挤满回乡的公交车。一块数十米长展现板挂在路周围，红底白字写着：“孩儿立志出乡关，学不成名誓不还。”
车沿国道行进十几公里后，拐进一条狭隘的水泥小路。矮小的房子立在路周围，早已无人居住。凹凸崎岖的山丘间，藏着一个两千多人的村子。这儿简直见不到年青人的身影，几排款式相同的三层小楼建在山坡上，灰色的水泥外墙还没来得及粉刷，房门大多都闭着。白叟集合在村头的小卖铺，玩着扑克，闲聊着，打发时刻。
村里的小学就建在村口，紧挨着村委会，有一栋3层教育楼，每个年级只要一个班。2020年，这所生源缺乏50人的村小传出撤并的音讯。“生源紧缺、经费少，简直没有人乐意来（教育）。”曾在此执教的陈文回想。
在那不久后，村小迎来起色——当地另一所小学的校长万常华，在行将退休之际被聘至该校，成为新校长，并兼任6年级班主任及语文教师。揭穿信息显现，出生于1961年的万常华，在2019年7月当选全市的高级人才名单。
村小的教育楼。受访者供图
在陈文眼里，这位新来的校长个子不高，走路弓着背，面上看着没那么威严，但实践对学生要求严峻，“他（万常华）班里语文成果抓得很紧，学生背书偷闲，他会拿棍子打手，打得很凶。”
在家长们看来，这是教师对学生担任的体现，“老话说严师出高徒。”何况自己在外务工，孩子能放在校长带的班里管，“这是可贵的事。”他们教育自己的孩子，在校园要好好学习，必定要听教师的话。只要这样，将来才干考个好大学，从这儿走出去。
也有学生在课下谈论起万常华时慨叹，这位校长其实不错。他会关怀学生们有没有吃早饭，没吃的会得到他给的食物，有时是一个苹果，有时是一个面包或许一盒牛奶。
陈文记住，有一次，万常华坐在教育楼前晒太阳，几个六年级的女生被他叫到周围，帮他拔白头发。“他（万常华）说，你看看教师们为你们头发都熬白了。”
陈文一度觉得这是温馨的一幕，直到性侵作业曝光，“现在想想，那样是过于密切了。”
“惧怕他”
五月的湖南南部，气温已挨近30°C，村里连降几场大雨，空气分外湿润、烦闷。
2023年5月19日的那个正午，又下起大雨，下课铃响起，13岁的女孩张妍急匆匆地跑出教室，由于太急，裤脚被路周围的水坑打湿。到家后，她放声大哭，告知母亲秦芳，教师万常华抱了她。
“抱了你？”秦芳不坚信地反诘女儿。“其时我还想这会不会是教师接近孩子的一种体现。”万常华一向是她尊敬的教师。秦芳记住，2022年11月，万常华摔了一跤，在医院住了没几天，坚持拄着拐杖来上课。女儿是他班里的学生，语文成果一向不错。为了表达感谢，她曾买过两瓶钙片送给万常华。
“除了抱你，他还对你做了其他的吗？”张妍点点头说，校长除了抱她，还亲了她的嘴巴。
“很惊奇，不敢相信，但他是结业班的教师，仍是校长，没有依据不能随意委屈。”秦芳一时愣住，这个37岁的母亲个子不高，藏着一头干练的短发，说话语速很快，口气坚决。她决议去校园问个理解。
间隔上课还有一个小时，秦芳领着女儿来到校园。她让女儿先去班里告知其他女生，自己被校长亲过，再问她们有没有相似的遭受，“告知她们我会协助她们。”
女孩夏悦对那个下午回想深入，在此之前她一向不敢开口讲出自己的遭受，哪怕是面临家人。在无数个独处时刻，她都等待身边能有人主动问自己这件事，然后找到出口，得到维护。秦芳是她信赖的大人，每周总有几天，班里的同学都会聚在张妍家游玩。那时，秦芳总会拿出好吃的热心款待她们，还会给她扎辫子，“像妈妈相同，她在就很有安全感。”
终究，她和几个女孩走出教室，在走廊上说出了那个从未向他人提起过的隐秘——女孩们告知秦芳，自六年级下学期开学以来，她们遭受了校长万常华不同程度的性损害。
秦芳用手机记载下了女孩们的叙述。隐秘就藏在与六年级教室只要一墙之隔的斗室间。它坐落教育楼三楼最右侧。房间里，两张没有被褥的单人床被沿墙摆放，在屋内隔出一条狭隘的步道。一套桌椅和一个书橱也被塞进房间，桌上除了一包纸巾，再没有其他物品。万常华是房间的主人，但这并不是他的作业室，教师们的作业室被安顿在一楼。
事发后，万常华（化名）施暴的房间现已只剩余一个柜子。受访者供图
六年级上学期，学生们常在早读和语文课时，被万常华一个个地叫进房间。理由有时是解说语文试卷，有时是背课文。若在规则的时刻内，背不出课文，万常华会用棍子狠狠地打他们的手心。班里男生女生都被打过。“打得很凶，有时分（手）被打到抬不起来。”曾有上一届六年级的男同学暗里给万常华取外号，叫“疯狗”。夏悦说，班里有些女生见到万常华，会绕路走，“惧怕他。”
直到六年级下学期，万常华有了些改变。面临背不出版，答不对题的女生，他显得分外“仁慈”。他告知她们，不熟悉的课文再回去温习几遍；试卷做错的标题，他能够教。后来，班里的女孩们渐渐意识到，校长的仁慈往往附带着一种更隐秘，也更为严酷的“赏罚”。
女孩夏悦回想，有一次，万常华坐在房间的凳子上，借着讲标题的名义，把她喊到身边，然后忽然抱住她，她测验挣脱，万常华就把手伸向她身体的隐私部位。“他说喜爱我，让我嫁给他，说要什么他都会给我。”
她拼命挣扎，万常华便变得不耐烦，挥手让她回教室。走出那个房间后，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，伪装什么都没有产生过。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隐秘，成为那个“特别”的人。只要爷爷不在家的时分，她才敢一个人放声大哭一场。
在秦芳看来，这是万常华策划已久的一场违法。教育楼的第三层只要六年级教室和万常华掌管着钥匙的那个斗室间。没有人会在万常华上早读课或语文课时去到三楼，而损害就在那时产生，“上学期便是打听、立威，摸清楚学生的性情，打你、让你听他的话，比及六年级下学期他就开端着手了。”
听女孩们讲完后，秦芳拿着手机录下的依据走进教师作业室。接近下午上课，作业室坐满了教师，万常华走进作业室。
“你是不是亲了我女儿？”秦芳冲到万常华面前责问，对方愣住，随即扬手，大声否定。作业室里另一位男教师也站了出来，他让秦芳不要再胡说，校长平常教育学生严峻了一些，但绝不或许猥亵学生。
秦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班里女生的声响响起，万常华一下慌了。那天，万常华在作业室被警方带走查询，之后再没回来。
“问那些干啥”
案发后，秦芳很快意识到，女儿现已是万常华带过的第二届六年级，上一届六年级的女生会不会也遭受损害？秦芳决议诘问下去。她想到了好朋友陈静的女儿丁慧。
“你有没有被校长抱过、亲过？”13岁的丁慧坐在初一年级的教室里，看着电话手表上妈妈陈静发来的短信，手心不断冒汗。她回想起一年前产生在六年级近邻房间里的作业——语文早读课上，以往打在手心的棍子被万常华恶狠狠地敲在桌子上。
同校的教师陈文留意到，有几回其他教师都下早读了，万常华才从三楼下来，“他（万常华）说，六年级学生快结业了，要抓住。学生被他一个个叫进去背书，背不出，他就打手板。”陈文很敬佩这位校长，觉得他作业做得很厚实，之前还在另一所校园被评为优异校长。
而实践产生在房间里的一幕是，站在房间一角的丁慧惧怕得颤栗，接着，万常华放下手中的棍子，向她接近，施行性侵。
没人发现异常，“他是校长，我不敢抵挡，也不敢告知教师。”除万常华外，校园共有7个教师，3个女教师，4个男教师。“女教师不是很熟，也很难向男教师开口，并且假如教师不信，把作业告知万常华，咱们或许会变得更风险。”丁慧说。
仅有知道她隐秘的，是她的同班同学魏欢，两人仍是亲属。小学五年级，魏欢转来村小，之后便和她一同日子在自己奶奶家。六年级下学期的一个夜晚，两人睡前聊起班主任万常华，“她（魏欢）说万常华很厌恶。我问她是不是也被校长欺压过，她说是。”那个夜晚，她们相互交换心思。天亮后，两人心照不宣，再也没有说起过那个隐秘。
赤色大门的村小。受访者供图
和她们相同，村里的女孩大多由祖辈照料。爷爷奶奶们大多60岁出面，白日收拾庄稼，或许在村子周边接一些短期工，空闲时就聚在村口谈天、打牌。照料孙辈是他们的主要任务：担任孩子的一日三餐，敦促他们吃苦学习，当然还要确保他们的安全，包含“不要去水边、不要玩火”等等。至于孩子们的心思，他们好像没怎样想过。
“问那些干啥。”夏悦的爷爷说。
丁慧想过向妈妈求助，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，“我惧怕他们说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，为什么不抵挡。”让这件作业变得愈加难开口的是，她和魏欢都曾承受过万常华给的手机。
素日里，捉迷藏、跳皮筋是女孩们常玩的游戏。玩腻了，她们就绕着村子边走边聊，聊明星，也聊同学间的八卦。有时，她们也壮着胆子，走半小时小路，再坐半小时公交，去城里看看。在单调乏味的童年里，手机是她们最巴望具有的东西，能够刷视频、打游戏。
丁慧回想，六年级下学期的一个午后，两人在校园被万常华叫住“谈心”。魏欢说起，妈妈管她太严，不让她玩手机。万常华安慰她，许诺送她一部手机。
“后来万常华说，看我比较无聊，也给我一部。”丁慧回想，那时，万常华与她们约好，每周的周五能够来找他领手机，周一之前偿还。那是一部没有电话卡的智能手机，万常华没有给她发过信息。她只记住有一次，魏欢与她窝在一同刷短视频时，万常华给魏欢打来视频电话，说自己正在泡脚店。“他还说过等咱们结业后，要去咱们上中学的当地教育。”
就这样，两人循着万常华定下的规则，一向到六年级结业。损害有时是在取手机时产生的。接近结业，丁慧越来越排挤这种行为，“感觉像是一种买卖。”小学结业后，她没再去找过万常华借手机。初一寒假，她具有了一部自己的手机。万常华在那个寒假联络到她，让她去村小挂灯笼，她拒绝了。“不想和他再有联络。”
作业本有时机更早揭穿。一次偶尔时机，魏欢的母亲王蔷得知女儿有一部手机，母女间因而爆发了一次剧烈争持，终究女儿开口，说手机是由于六年级时有次考试成果不错，校长万常华奖赏给她的。
这让王蔷想起几个月前，她曾在自己的手机上看见女儿跟万常华的谈天，“万常华其时问我女儿，从县城回村里要不要他开车去接。”王蔷觉得不对劲儿，“会有教师对学生这么好吗？”
不久后，王蔷打电话给万常华责问他手机的事。王蔷记住，万常华说自己的好意被孤负，给她发了一长串音讯解说。
“他说他摔断了腿，也一向在为学生的考试操心，还说今后会多重视我女儿的成果。”再后来，王蔷传闻万常华拄着拐杖去校园给学生上课，其时她乃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对方。
后来，王蔷告知女儿，在校园要好好读书，不要玩手机了。女儿只点点头，没有说话，也再没向母亲提起过万常华。
丁慧也相同，她再提起万常华时，是在对方被警方带走的那个下午。丁慧用电话手表发信息给妈妈，说出了自己的隐秘。教室外，烦闷的雨点打在地面上，她看到校园无人留意的角落里，花瓣散落一地。
检察院起诉书显现，2022年上半年至2023年5月，万常华使用其教师身份，以背书、赏罚等为由，分别将5名女生叫到六年级教室近邻房间，屡次施行猥亵、强奸行为。事发时，5名女生均不满14岁。
缄默沉静的本相
夏悦家在村子东头，是栋三层小楼，水泥外墙还没来得及装修，室内尽管家具完全，但仍是毛坯状况。村里许多房子都是如此，年青的爸爸妈妈南下务工，等着把房子贴上瓷砖，搞齐装修。
秦芳也相同，她17岁时就去到深圳打拼。在快节奏的大都市里日子，她习气吸收外界的信息。后来，她与老公相识成婚，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女儿。
村里的许多房子都还没有装修外墙。受访者供图
妈妈这个身份让她变得更为灵敏，尤其是两个女孩的妈妈。“女孩在社会上总简略吃亏。”大女儿四个月大时，秦芳就与老公商议，一个人留在深圳赚钱养家。她则回到老家，陪在女儿身边。她与女儿成为好朋友，比较女儿在校园考了多少分，她更关怀女儿在校园里交到几个好朋友。
陪同女儿生长的每一步，秦芳都走得小心谨慎。她劝诫女儿要远离陌生人。而让她更忧虑的是，伪君子或许就呈现在身边。女孩遭到熟人损害的案例，常呈现在她看到新闻中。这让她感到不安。女儿张妍还在上幼儿园时，她就教女儿正确认识“隐私部位”，维护自己，并告知女儿要避革除直系亲属外的男性独自共处。
女儿张妍读到六年级时，秦芳就决议把孩子转回乡间的小学。那时的她传闻，回村里读小学，将来能直接升公立的初中，那所校园离家近，教育条件也好。何况，村小一个班只要不到十个学生，比较于市里几十个人一个班，孩子能得到教师更多的重视。
王蔷也觉得是个好时机。女儿魏欢读到五年级时，她便把孩子送到村里的姐姐家，不到500米便是校园，“下一个坡就到了，我就觉得这个校园很安全。”
早些年她与老公在老家养过羊，生意一向欠好。后来，两人又曲折去到广东打工，“哪家制衣厂需要人就去哪家。”
2022年夏天，王蔷回到老家看女儿。六年级结业的女儿现已开端发育，个子一下蹿了不少。那时，王蔷含糊地向女儿介绍一些性知识。在这之前，她从未跟女儿说起过这些，她总觉得孩子太小，说这些太早。可那天，女儿听后却说：“妈妈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这些？”
王蔷有些意外，她猜测女儿是不是跟班里的同学早恋了，但女儿一向否定。直到作业曝光，女儿才告知她自己被强奸的现实。疼爱、悔恨，伴着愤恨一同袭来，王蔷坐在家里，大哭了一场。
秦芳则很快行动起来，万常华被警方带走后的那个周末，她带着魏欢和丁慧到班上女同学家挨家问询，“我想搞清楚上一届六年级女生究竟还有多少受害者，我们联合在一同处理这作业。”
她说自己从未想过隐秘女儿的遭受，更没有因而责怪过女儿。有时，她也会给其他受害女生的家长做作业，提示他们也要如此。“六年级的女孩正处在身体发育阶段，平常爷爷奶奶谈性色变，她们是村子里最简略遭受风险的一群人。”
隐秘的损伤
万常华被带走的那个下午，现已上初一的丁慧早早回到村里，她想把自己的隐秘告知还在上六年级好朋友夏悦。成果发现，自己最好的朋友竟和她有相同的隐秘。
音讯在学生间传开。低年级的学生看见夏悦，起哄问：“你是不是被校长亲过了？”夏悦没理睬，那今后，她惧怕去校园上学。那段时刻，她特别想爸爸，“想他在我身边。”
夏悦爸爸妈妈离婚，自己跟了爸爸。2023年年头，父亲到深圳一家酒店做厨师。那个新年，夏文没能回家陪女儿。他想给女儿买几件新衣，衣服寄到后，才发现尺码大了，女儿穿不了。
夏悦很少和爸爸共享过自己的心思，“欠好意思说，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。”每次爸爸打来视频，两人除了简略聊聊家常，剩余多半的时刻，父女俩都对着手机缄默沉静。
女孩们只能把伤痕藏起来。一份司法定见鉴定书显现，被鉴定人魏欢在性侵作业产生后，“有时分会梦到这件作业，看到校园和教室会感到惧怕，有时分晚上出门会觉得惧怕。会忧虑今后的日子，怕他人知道后用异常的眼光看自己；左手手臂的瘢痕是屡次自残形成的，大约四次，在家里用刀割或镜子的碎片割的。”
升入初一后，丁慧发现自己变得健忘，会不可思议地不高兴。她想，假如早点说出来，是不是就不会有更多人遭到损伤。惊骇、自责常将她吞没。“后来我又想，也是由于我（被性侵），校长才或许遭到最严峻的赏罚。”
万常华被抓后，张妍曾问过母亲秦芳，自己把校长的作业说出来是不是对的？秦芳告知女儿：“不说会有更多人受害，哪怕只要你一个（受害者），我也会站出来。”
事发后，村小在当年暑假被撤并，村里的学生被安顿到邻近的小学。教育楼的一楼被当地一户人家承揽下来，成了农家乐。二楼、三楼的教室里，还摆放着其时的课桌。那个女孩们口中的房间，早已被清空。从房间里的窗户向外望去，是延绵不断的山丘。
那件大码衣服还叠放在夏悦的房间里，周围摆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桌和一个塑料凳子。墙面仍是一层水泥，只要床头一角被房间的主人安置过，一张长条的桌上，铺上了白色的桌布，桌上摆了一个巨大的玩偶和几支画笔——她喜爱画画，去描画那些心爱的卡通人物。
小学结业后，夏悦停下了画笔，她听堂哥说起过跆拳道，她也想学，“能够维护自己。”
夏悦（化名）房间桌子上的玩偶。受访者供图
（为维护未成年人隐私，文中人物均为化名）
新京报记者 熊丽欣 闫沫琛
修改 杨海 校正 卢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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